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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爱如灯

2017-06-09 09:01:51 | 阅读量:

    他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大学,大一的时候迷上了网络游戏,经常泡网吧。虽然也觉得虚度光阴,但同学们都差不多,不是迷音乐电影,就是迷球赛,他也就原谅自己了。反正父给的钱只会多不会少,吃穿之外,还有余钱可以玩。
    那时是2003年,父的月收入已经上四千元了,虽说是工人,但据说跟正科级干部的工资差不多。不过,他还一直不知道父具体做什么工。
    暑假回家,他在村上待了几天,就向父提出到父工作的市区去玩(其实是想去网吧),父破天荒答应了。
    远远地,他看到父等在车站出口,在人群里显得挺扎眼,因为衣服有点破旧,还特别宽大。父说,出力干活的人,又不是坐办公室,穿那么新干嘛?而且衣服大一点才好,干活时手脚才方便……
    到了父的租住房,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那是一间不透光的小屋,多六七个平方,除了一张铁架床和一个简易茶几,没别的家具。一个洗澡洗衣服兼用的塑料桶,一个掉了瓷的洗脸盆搭着一条看不出本色的旧毛巾……他一直想象着父所说的“城里”会有怎样的舒服,真没想到是如此清苦。
    父让他先坐会,自己还要去上工。他好奇就悄悄跟在后面,七拐八拐后到了一个大冷库边上,那儿已经聚集着十多个人。父从某个角落里推出了一台手推车,跟大伙一起等着。一会,有辆大货车来了,父跟车拥了过去,几分钟后,父弓着腰背着大大的纸箱,慢慢走出来,把纸箱放到手推车上,然后再回去背另一个纸箱。往返七次,七个纸箱装在手推车上,然后推着那车搬货到冷库去,父弓着腰,双手用劲,双腿也蹬得紧紧的。在几十米外,他仿佛都能看到父手脚上绷紧的肌肉、暴起的青筋。等父从冷库出来,一边喘着气,一边用系在左手腕上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,但几乎没有停留,父又去装第二车了……
    原来父赚的是这样的血汗钱!他有点诧异,也有点惭愧。他向冷库的门卫打听,知道搬一大箱货是五毛钱,他在心里算,父一趟手推车,搬七大箱,只得三块五。
   
    他不再想着在市区上网了,晚上陪父吃个饭,第二天就回到了村里。他的眼前总是闪现回父弓着腰推着车的模样,他必须算一算,自己在网吧浪费掉了父多少血汗。
    大二开学,他要返校了,父拿来一沓钱。除了学费,他看了大概还有四千的样子,就只数出两千,把剩下的一半留给父。他已经下了决心,重新拿出中学时的拼劲,做回好学生,做回好儿子。
    但到了校园,没坚持得了多久,他的决心很快又被玩伴们的一再吆喝淹没了冲走了,终究是忍不住游戏世界的躁动,还是泡进了网吧。两千块钱在十月底就花光了。
    他不敢跟父说,就给母打了个电话,说前段时间生了一场病,所以钱没了。挂了电话后的第三天,天气突然降温。有人传话给他,说宿舍楼下有人找他。他跑下楼,是父,一脸疲惫却微笑着,换了一套合身的衣服,看得出特地整理过但有一些褶皱还是比较明显,而背上,还背着一床棉胎。
    他又是惊喜,又是有点难为情,小声问父:“爸,你怎么来了?钱打到账号上好了,你跑这么远,还背着这个东西,多辛苦啊,也不好看。”
    父笑了笑,说不辛苦,然后关切的问:“听你妈说,你前段时间病了,现在怎么样了,好了没?”又说,“要注意身体,吃好一点,穿暖一点,不用担心生活费。天冷了,家里用自己种的棉花给你做了一床新棉胎……”
    父说着的时候,他看着父,忽然觉得父真的变老了许多,皱纹和白发都增多了,也许父早就劳累得苍老,但作为儿子,他以前没注意到,在那一瞬间,他的心里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酸楚和惆怅。
    父跟他在校园里走了一会,然后塞给他三千块钱,说不住学校招待所了,自己去车站旁小旅馆睡一宿,就赶回去。他知道父是一个执拗的人,也就没再说什么。回宿舍的时候,他回头看到,父站在树下,远远望着他,朝他挥手。他想起从前,每次父送他去县中学时也都是这个场景,眼睛不禁潮湿了。
    在宿舍待到天黑,舍友知道他干瘪的钱包又鼓了,于是相邀再度到网吧厮杀。他的游戏瘾也犯了,就又去了。第二天早上有课,所以他凌晨1点多出网吧,来到校外的一棵大树下,像往常一样从那儿翻墙回宿舍。
    就在他爬上墙头,侧身的那一下,他猛的看见,父就睡在墙角里!淡淡的昏黄的路灯的余光洒在父身上,自己高中时用的围巾此刻正被父紧紧缠在头上,既当帽子又当枕头。父身下垫着一个硬纸箱,外套的拉链拉到了顶上脖颈处,裤脚塞进了袜子里,整个人裹得严实,蜷缩着睡着了。他的心感到好疼好疼!
    后来,母告诉他,父一听说他病了,就不顾一切要去看他,舍不得买卧铺,就在座位上坐了一路,返程的时候,连座位票都没买到,硬是站了23个小时,回到家后,双脚都肿了,烧一大桶热水泡着脚的时候,人都睡着了……
    他哭了。那个凌晨后,他再也没有进过网吧,开始把进大学后落下的功课补回来。他见过父有一本记账本,上面详细列着各项开支,细到早餐两块五、牙膏六块五等等,于是他也用起了记账本,再也不浪费一分钱。
    父从17岁开始就在冷库搬货,一直出苦力做到去年,也就是他毕业后的第四年,去世了,留给他近四十万的存款。
    他曾经认为,父的命不好,成长在艰苦的年代,没有享受生活的福气。但在那个凌晨,他知道了,不是父不能享福,只是父习惯了要把所有的福留给儿女来享。
    他的父,是中国所有工薪阶层父的缩影,父爱,深沉而又无私。
    也许,父爱不会像太阳那样炽烈,但绝不会像流星那样消逝,它会陪伴我们有限的一生,在很多很多的时候,也会改变我们的一生。都说父爱如山,而我们要说,父爱还如灯,照亮前方的路,尤其在我们迷失的时候。
    广州何金昌内增高鞋提醒的儿女,在父节来临的时候,为父送上祝福,尽大的孝道——听母讲理,学父做事。
 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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